在文學創作課中,同學們時常為找尋寫作題材而煩惱。他們大多不是沒有東西想寫,反而是千頭萬緒,不知從何說起。遇到這種情況,我往往會教他們先不要三心兩意,嘗試選定身邊一件事物,反覆察看,深入了解,再試試將自己想說的話或想抒的情與事物連繫起來,這樣就能做到「詠物抒情」。
這種詠物抒情的寫作技巧,不但要求作者對事物有表面的認識,更要看通其底蘊,嘗試從平凡中看出不平凡。這不但是歷來文學家常用的技巧,近年流行歌曲的填詞人亦喜愛以這種手法填詞,以下兩首流行歌就是當中的代表作。
由黃偉文填詞,陳奕迅主唱的《苦瓜》是近期的大熱作品。苦瓜,作為一種食物,因為味道苦澀而非人人愛吃。但是,填詞人卻從另一角度理解苦瓜。他認為苦瓜入口雖苦,但卻有一種苦盡甘來的獨特味道,這種 “After Taste” 並非人人都懂得欣賞的。填詞人把這吃苦瓜的經驗連繫至人生道理,將苦瓜的苦比作人生路上遇到的困難和挫折;而苦後甘甜的味道就,好像我們解決困擾後所得到的寶貴的人生經驗:「就像你當日痛心 / 她回絕一番美意 / 怎發現你從情劫亦能學懂開解與寬恕 / 也像我很糾結的公事 / 此際回頭看 / 原來並沒有事」。懂得忍耐,先苦後甜,從吃苦中學習忍耐和自我排解,這正是填詞人想表達的主題:「真想不到當初我們也討厭吃苦瓜 / 今天竟吃得出那睿智愈來愈記掛 / 開始時捱一些苦 / 栽種絕處的花 / 幸得艱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」。
黃偉文是現今香港著名填詞人。他所填的歌詞廣受歡迎,是因為他掌握到詠物抒情技巧的要點,對事物觀察入微,能從平凡中看出不平凡。而除了「苦瓜」一詞外,他為何韻詩所寫的《韻律泳》也是詠物抒情的佳作,借韻律泳道出戀人的相處之道。
韻律泳最講求合拍,歌詞開宗明義說:「若你下去 / 讓我亦跳下去 / 冷水暖水無一點畏懼 / 至少最終曾出生也入死都一對 / 我要用兩個身體編一種韻律給世界讚許 / 動態靜態 / 絕對合拍 / 為愛得悲觀者表現創舉」。填詞人通過韻律泳講求合拍的特點,說明戀人相愛要有默契,步伐一致才能維持長久關係,歌詞中反覆誦唱這主題:「同一刻舉了手 / 同一刻踼著腿 / 泥沼裡暴潮裡 / 仍共你形影不分一對 / 眼裡有彼此韻律也不需 / 憑一個默契 / 陪著你舞翩翩跳下去」。除了默契之外,填詞人亦巧妙地以運動員練習韻律泳的艱苦,比喻戀人在戀愛路上的波折,帶出戀人為愛犧牲的精神:「要配合你再辛苦 / 辛苦比快樂 / 都算太渺小 / 在訓練裡 / 讓我學會 / 為對方的偏差值得折腰」。
這種借物抒情、以小見大的技巧是打開話題匣子的好方法。同學們只要細心觀察事物每一個細節,深入了解箇中特點,自能從「從平凡中看出不平凡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