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委婉語 豬肝避乾變潤

委婉語(euphemism)是教育局訂定的高小學習內容,是指含蓄表達的修飾語,避免言辭用語使人尷尬不安,以達至婉轉或溫和的溝通和交際,所以委婉語常被視為一種理想的交際語言和修辭技巧。最近中秋團圓飯聚,正以此為話題,打開了話匣子。

粵語喜避凶 蝕本變大利

席間點了隻白切雞,酒家為了表示此乃新鮮雞,特別把其內臟也一併附上。席上有好吃這些的長者大為叫好,說又有新鮮膍胵吃了。儘管我們席上的全都是廣東人,卻想不到,這個他們常用的「膍胵」一詞,席上已多人不識,有些聽過卻不知其所指;更年輕的,則更從未聽過這個泛指雞鴨鵝內臟,讀若「扶翅」的詞!

而言談間,更談及這些內臟的不同叫法:如把諧音「乾」涸的「肝」改叫作滋潤的「潤」,所以才有古式「豬膶燒賣」;把舌頭的諧音「蝕」,意表折本、虧本的做生意大忌,改叫作「脷」,以喻做生意的生「利」,就如新年常有菜餚「發財生利」等。

談到我們廣東人如何為了吉凶避忌,在生活上有各式各樣的委婉語。於是,一頓飯也就吃得更為愜意了。

君子遠庖廚 斬殺稱「銷毀」

直至,有人問道,那明明是「殺」是「斬」,是否又是為了避忌,而把因防止禽流感蔓延而撲殺雞禽,說成是「銷毀」;斬去有危險或阻礙發展的樹木,說成是「移除」呢?這是為了避免他人不安而委婉的說法,還是為了掩飾自己屠殺砍伐罪行的不安而作的謊言呢?

接着,更有人說,還不止呢。這些頂多只是用了些中性的物化詞,來淡化人們對樹木禽鳥生命殺害的不得已之害而已,今天閱讀各份報紙,可真「滿目瘡痍」:例如,有用「事業線」來形容女性身體,把女性事業成功的關鍵,說成是全賴身材;有些更把不道德的「姦淫偷情」說成有益身心的「課外活動」!凡此種種的「語言偽術」,根本是在掩飾不少寫作者的低俗品味和惡行。

結果,頓時,一席寂然⋯⋯

此刻,腦海裡對「委婉語」什麼「含蓄,高雅不粗野,文明不污穢」等特性的描述,覺得似乎都不大準確了。「委婉」與「粗鄙」反成了相對相襯的概念。只好,趕緊把碟上最後的一件雞潤夾進口裡,然後舉杯向大家說,飲杯!